“中医中药是祖国医学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先贤们在2000多年前就提出了正虚与肿瘤的相关性，与目前西医领域高度关注的肿瘤免疫治疗不谋而合。” 

中医药抗肿瘤的扶正理念由来已久

我国肿瘤内科学创始人之一、国际著名临床肿瘤内科学专家孙燕院士介绍，不同时代，我们对于肿瘤的认识在不断变化和发展。在古代，西方医学认为，肿瘤是黑胆汁聚集；而中医认为，肿瘤乃气血凝滞，且宿主正虚所致。随着时代的发展，在近现代，西方医学越来越关注宿主的内分泌失调、细胞免疫功能缺陷等问题（表1）。

“我们的祖先比西方更高明的地方是，我们在2000多年前就发现肿瘤的发生与正虚密切相关。而2006年，WHO将癌症定义为可控的慢性疾病，这是中医中药发挥作用的最好的机会。”

60多年中医药防治肿瘤探索成绩斐然

中药对肿瘤临床的应用上包括改善一般状况，改善肿瘤引起的乏力；保护骨髓、肾上腺皮质功能，提高对化放疗的耐受性；提高远期生存率；治疗癌前病变。

孙院士介绍，60多年来，我们在中医中药防治肿瘤上做了很多探索工作，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从中药提取有效抗癌成分，如从砒霜中提取三氧化二砷，治疗急性粒细胞白血病；三尖杉中提取三尖杉酯碱，治疗白血病、淋巴瘤；喜树中提取羟基喜树碱治疗胃癌；还有莪术、青黛、斑蝥、苦参、薏苡仁等。（2）根据治则衍生，如扶正培本对应调控免疫功能；活血化瘀对应抑制新生血管；补血益气对应保护骨髓功能等。（3）辨证论治。

扶正中药的研究迎来黄金时代

“国际上对中医中药其实是非常重视的，1983年就开过北京国际免疫学中医中药研讨会。美国JAMA杂志发表过‘East meets West to balance immunologic yin and yang’的文章。”孙院士介绍。

“随着对肿瘤认识的越来越深入，我们在电镜中看到了肿瘤细胞和免疫细胞的相互作用。从70年代开始，国内很多同道应用现代医学指标观察扶正中药的疗效，得到相同的结论。我们‘中医扶正治则在肿瘤治疗中的作用’最初结果在《中华医学杂志》（CMJ）发表（1981年）后受到广泛重视。”

孙院士在美国开展的研究发现，体外黄芪和女贞子提取液对淋巴细胞具有调控作用，“低的可以调高，高的可以调低”，令当时的美国导师十分惊讶。

 有华裔研究者进一步研究发现，黄芪对白细胞介素2有很好的协同作用。后来，孙院士团队研究证实，扶正中药能抑制肿瘤患者T抑制细胞T8活性，增加T4/T8的比例。肿瘤可以释放瓦解免疫细胞的因子即PDL-1，而T淋巴细胞上正是有一个受体叫PD1。与法国合作开展的研究显示，扶正中药可抑制PD-L1。至此，扶正中药与目前抗肿瘤领域最热门的抑制PD-L1制剂接轨。

小样本扶正中药的远期效应研究发现，化疗中加入中医中药，患者生存略有提高。孙院士表示，若辨证论治使用得当，肯定可以获得更好的结果。

此外，扶正中药还能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慢性萎缩性胃炎非常普遍，是胃癌的癌前病变，提示中医中药在预防肿瘤上也可以起到重要作用。

近年来，研究团队从淫羊藿中研究提取出了两种有效成分：可提高免疫功能的多糖和改善男性功能的黄酮类。目前研究发现，淫羊藿中提取的阿克拉定，可以抑制PD-L1。“目前我们正在进行III期临床试验，初步结果显示，阿克拉定可与索拉非尼相媲美。”

孙院士表示，扶正中药的作用机制很多，包括调控细胞免疫功能；诱导干扰素的产生；和白细胞介素2有协同作用；通过抑制肿瘤病人过多的Ts细胞，促进免疫功能的恢复；抑制PD-L1。

辨证论治思维为指导

做好中医药防治肿瘤的循证研究

中医的特点是“以人为本”，不单治病更要治人；辨病又辨证，“辨证论治”；重视调理，“扶正祛邪”；重视康复和预防，“上工治未病”。“这是祖国医学留下来的非常宝贵的财富。”孙院士说，“即使不用中药的西医医生，中医的辩证思想也对其临床工作具有帮助。”

孙院士表示，未来将中医理论融入分子靶向治疗十分重要。西医是先辨病后辩证，中医是既辨病又辩证。很多西医的内容，特别是肿瘤学的内容和中医异曲同工。“同病异治，尤其是异病同治，很好地体现了中医辨证论治，只要有这个证就可以使用，如小青龙汤有13个适应证。现在很多西药特别是靶向药能治很多疾病就是体现了异病同治的原理。如伊马替尼治疗慢粒白血病（CML），还能治疗胃肠间质瘤（GIST）；Keychuda对所有微卫星不稳的患者都有效。因此，如何通过分子生物学研究阐明中医中药的作用，中医具有很大的潜力。”

孙院士对林洪生教授领导的复方苦参注射液研究取得的循证医学结果表示祝贺。“我想这是非常重要的里程碑。”孙院士说，“我是第一届药品审评委员，在1985年药品法公布后就有一个任务，除新药评价外，对已上市的药物需进行再评价。最近，所有已上市的中药都要进行再评价工作。在这方面，振东制药的复方苦参注射液做出了很好的榜样。”

“肿瘤发病率下降，死亡率明显下降，是肿瘤工作者的梦想。希望通过中西医融合、辨证论治、综合治疗，能大幅度提高癌症的治愈率，降低肿瘤发病和死亡率，实现肿瘤工作者的‘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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