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P2019直播间访谈文字实录:专访加拿大精神病学学会(CPA)主席宋为义
CSP2019直播间访谈
嘉宾:加拿大精神病学学会(CPA)主席宋为义
主持人:《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
时间:8月31日
整理:昕亚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这里是中华医学会第17次全国精神医学大会的直播间,我们有请到了加拿大精神病学学会主席宋为义教授。宋教授您好,请您简单做一个自我介绍。
宋为义教授:好的,谢谢张总编,我是宋为义。我是30年以前从湘雅医学院毕业以后就去加拿大McGill University做了研究生,取得了皇家医学院的院士资格。1994 -1999年,在 University of Saskatchewan完成精神病学住院医师培训。 1999年6月获得FRCPC(加拿大皇家内科医师学院院士)。1999年7月,在南岛岛屿健康部精神病学部担任顾问精神科医生。担任维多利亚情绪疾病服务处主任、维多利亚ECT主任。我的主要的临床研究是情感病,并同时也做一些ECT电疗之类的管理。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好的,特别感谢宋主席。我们也知道宋主席是第一位加拿大的华人精神病学的主席,我想这个位置的获得应该非常的不容易,我们首先对您表示祝贺,我们也特别珍惜今天这样一个机会,想请宋主席跟我们简单的聊一聊。第一个想问您的是,因为您离开中国其实有30多年了,在您看来中国和加拿大在精神病领域里有什么样的相同和不同之处?
宋为义教授:出国之前我是医疗系毕业的,所以对中国的精神科学领域不是很了解。到了加拿大以后,我一开始做一些精神药理的研究。成为临床医生以后,主要是在社区和教学医院工作。但是过去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加拿大的精神学会做常务委员,所以对加拿大的精神医疗国情还是很了解。今年我做加拿大精神病学学会主席。
通过过去几年和中国的同行有不少的联系,觉得中国的精神科学领域是进步很快的,尤其在科研方面。但是我们想还是有共同的挑战的,比如患者羞耻感;或者是在医疗领域,精神科在加拿大、在北美也算是一个很大的科,但是也有不同的待遇,外科或眼科,收入比精神科的医生收益要高很多。
作为精神协会的主席,前提是为精神病患者得到最好的治疗,对他们的家属提供最好的医疗保护,同时就是反羞耻感,这是我们一个很大的主题任务。
我觉得这是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但是也有很大的差别。加拿大医保体系中有家庭医生,80%的精神病都是家庭医生看的,所有的急诊都有精神科会诊,这个体系与中国不同,上海或者是南京,如果你家里有人是患精神病或要会诊,就必须要到精神病院去挂号。
在加拿大,你要是有抑郁或者是焦虑,可以找家庭医生。如果他们觉得需要专科,他就转到社区专科治疗。如果有急诊,就直接可以到社区医院,急诊看了以后如果需要住院,可以转到住院部。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好的,我们刚刚其实听宋教授有讲到,就是在加拿大急诊科里面就能看精神疾病,我想这个可能跟我国不一样。我们必须等到专门的精神科和专门的精神病院里去。
其实我们刚刚更为关注的一个问题,我们一直也在这里呼吁精神科医生的待遇比较低,刚才宋教授也说了同样的问题,在加拿大精神科医生的收入和眼科和肿瘤科等更低一些,是吧?我们关注到国内现在有一个状况,就是说我们有一些心理咨询师,甚至于社会的收入可能还远远超过了我们的临床医生,我不知道在加拿大有没有这样同样的问题。
宋为义教授:加拿大心理咨询师是不属于医保的,他们是医保之外,所以可以自己开业、可以自己开价。所以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医疗系统的,作为一名精神科医生,我还不能够说直接让患者付钱,这是非法的。有一些省份像在魁北克省,他们精神科医生跟任何专科医生没有区别了。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所以我们距离越来越越近了,我们待遇也在提高、地位也在提高。好的,加拿大的心理咨询师的社会认证体系是什么样的?
宋为义教授:有很多,如果你要是有工作单位,有个人的保险,可能就会自己找心理治疗师。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医保费用就可以找心理治疗师。
宋为义教授:对,他不是全民医保,如果是一个单位的话,会有不同的保险,商业保险对没错。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好的,我们也会提到刚才您讲的加拿大的精神病人,我们就很关心他的羞耻感的问题,我们知道很多精神病医院,希望能够将来这些精神病人不受歧视,能够和普通的病人一样在医院里就诊,精神病院也不要再建到郊区,在人员比较少的地方、有更多的家庭对他的关爱和情感的这种帮助。想问一下,刚才您也讲到,加拿大的精神病人他是不需要去、目前没有精神病院的,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现在不需要进去精神病医院,您觉得和需要去精神病院这样的,您觉得有没有什么样的不同或者好和坏的地方?
宋为义教授:这个也是很多年以前,大概五六十年以前,四五十年以前在北美和加拿大其实跟中国也是差不多,因为那时候也是各个州、各个省都有很大的精神病院,一般精神病院有几千住院病人,但是过去70年代以后就把精神病院取消了,因为人民就觉得是精神病,和任何肉体疾病,那些疾病都是一样的同等的待遇,所以过去几十年就逐步的把所有的精神病院都解除了,社区医院都有精神病的病房和精神病急诊。我们所有的医学,所谓五大科精神科是一个大科。
在读医学博士的时候,他们就必须要过关精神科,读完博士以后,如果要做专科,有一些科,就要掌握很扎实的精神科方面的知识,因为他们是第一线,所有的医生都要看那些精神患者是不是?如果他们觉得需要转专科,他就转到精神科。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对,我们知道社区医师是特别重要的,他能够接待所有我们刚刚讲到这些病人,包括它的分诊、向上级转诊、然后再回来的整个的流程。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很大的不同。我其实也想问您,刚才其实您说到的让他回归到从精神病医院取消,然后回归到综合医院里或者社区医院里,实际上我们认为是不是还可以理解到,还是希望他在羞耻感方面,至少社会的认同方面有一些不同。
宋为义教授:过去20年,我就觉得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反羞耻感的一些活动,包括很多知名人士在内。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希望是一种引导,是吧?引导百姓不要觉得自己特别羞耻,然后去为他们争得一些权益,对。好的,我们知道就是说你也有比较频繁的和中国的这些精神病学方面的专家的接触,我想问您一下这些年来在您的领导下,中国和加拿大方面的专家层面,精神病学领域里有一些什么样的合作?
宋为义教授:我觉得我很佩服中国的精神科医生,因为在加拿大,我们一个国家才三千六百万人口,就像一个大上海一样。但是我们有4700个精神科医生,我们有900个住院医生,我想中国总共加起来14亿人口,有4万个精神科专科,所以资源是很薄弱的。尽管是有4000多专科医生,有几万社区医生,我们还是觉得资源不够,我就可以想象在中国这样大的一个国家,如果你要是在大城市像上海北京,你知道到什么地方去看病。边区的一些小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这些病人怎么样到哪里去就医,如果有精神病的话,所以我很佩服中国的精神科医生,同时我也觉得在中国精神科医生也不是很容易做的,我见到精神科医生又教学、又要搞科研,我可以跟你说在北美的精神科医生绝大部分他们的训练很严格,拿到专家资格以后一般的就看病、临床工作了。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您刚刚讲到的4700名精神科医生,包括社区的那些吗?
宋为义教授:4000基本上就是专家了,我们叫专家是都是皇家医学院的。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所以其实加拿大还不止4700名,还有包括社区的那些看诊的人,还包括您说急诊科的。
宋为义教授:那些,就是说你像急诊科他也是专科医生,这是急诊科,然后他有社区的家庭医生有几万,家庭医生可能有我都至少十几万。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就说他们那些人并不是专科的医生,但是他掌握了精神病学的基本的知识以后,做分诊这些基本的处理。好的,我们刚刚讲到的就说你现在和中国有一些什么样的这种合作和研究?
宋为义教授:现在我们就觉得尤其作为第一个中国人在加拿大做基层协会主席,我就觉得有一种重任,我就说要和中国的同行做更多的联系。所以这次回来以后,我也就是跟我们一些同行、开始和一些很大的医院签订一些协议,从教学、从科研、从医疗结构方面,我们都开始做一些交流。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在研究方面,中国的专家您有什么样的建议给到同行。
宋为义教授:我觉得中国的科研方面是有很大实力的,因为精神研究院的精神病中心,它有很大的师资,有很大的精神卫生中心、很多床位、很多优秀的研究人员、医生。要是在加大的话,它没有那么集中,所以做一些很大的课题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我觉得中国有很大的优势在这方面。
做科研方面还是很大的优势,对,有些东西都是我觉得是已经开始在世界上领先了。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好的,您刚才也跟我们讲到了,您的研究方向是情感方面,然后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离不开情感,我想应该也是说无论是精神科医生还是社会的心理咨询师应该是很热的一个方面。您给我们介绍一下您的自己的本职的工作。
宋为义教授:因为作为精神科的专家的话,当然看情感病的话主要是很集中的情感病,是不是?一般的80%的情感焦虑症都是在加拿大的家庭医生已经看了,他们已经治疗了,他们可以做一些咨询、给开些药,家庭医生都可以开药的,是不是?如果家庭医生治不好的话,然后他就会推荐到像我专门做这一行。
我们其实所有的重病人都看,就是说你精神分裂症、双向疾病,然后重型的抑郁症我也管一些病床,然后也是在社区也有诊所。所以看起来的话就说跟这里也差不太多很重的病人,向专家看病的话还是很比较严重。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排在什么样的位置,在国内肿瘤、心血管这些可能会在前面,精神科会排在第多少位?
宋为义教授:这个就很难说了,因为这是因人而异。在加拿大是可以做外科也可以做内科,如果心脏内科的话,钱是赚的多。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但是您的成就感会更好是吧?所以就像您说的,今天在加拿大报考精神医学的人会特别多。好的,我觉得有一个问题,这是您自己的,一定会讲特别好,您刚才也说到了,您最早做全科医生,然后今天作为一个精神病学协会的主席,我想这中间的台阶还是非常的多的,就是您有什么样经历,尤其能够分享给我们中国的青年医生。
宋为义教授:作为一个在海外的华人,当然我们也学习、工作是要加倍的努力的,是吧?因为在异国他乡,又不是你的母语,所以工作的话就是说埋头苦干是过干了很多年。同时我觉得对待每个病人都是精心治疗,但是觉得看一个病人的话不能解决社会上的总体的一个就是缺陷,所以基于这个情况,就投入了教学,要培养我们的全科医生,就是对精神病方面要加深了解、技术、运营方面的一些情况,尽管加拿大的医学体系是还是比较先进,但是它有它的缺陷的,所以我就参与了很多从省里、然后到国家的,也就是精神科学协会,就想做一些政策上面的一些推进。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好,真的是好优秀,真的要为我们争光了。好的,其实刚才您也讲到了,作为加拿大精神病学协会主席,您就会有很多的工作和职责,现在怎么去继续工作去开展,然后包括我们经常也会提到说对于国人来说,它也有一些这样的理念的变化,说我们精神上有点小问题,我们可能会说是精神感冒等等这样的,就是包括在社会和科普这方面你是怎么样去做的?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专业的,一个是科普的怎么去做?
宋为义教授:这个科普的话,当然就是说要各个机构各层次,当然是主要是国家的政策和省各个省的政策方面,就是说你要提高人们的居民的一些认知,是健康的或者是运动,或者是防止吸烟,防止吸毒,这就是这些科普方面的事情,就是说对一些政策方面要做一些科普的研究和科普的传播是吧?但是同时对加拿大也是在我今天下午有个报告,就是王小平副主委让我就是说介绍一下加拿大的精神科一些挑战,我会做一些详细的一些事情,对。总体来说,我觉得就是说我的主要的目标就是能够就让加拿大的政府多在精神科,精神卫生做投资,然后做培养人才,
《医师报》执行总编辑张艳萍:两个层面,一个是对于事业的都投入, 另一方面对老百姓的关注,然后对于医生的群体的地位的这种的支持。
好的,我们非常感谢宋教授接受我们的采访,后面我们会通过今天的直播的现场以及一时报的五位一体的融媒体平台进行传播,让我们再次感谢您宋教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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