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不是医学教育的真正回报
在美国,医师职业意味着就业保障、不错的收入、普遍的社会尊敬,美国医学教育也以精英教育著称。那么“生产”医师的美国医学教育,到底有着一条怎样的“生产线”?
美国医学教育概况可以从下列数据中略识端倪。
首先,医学院全国平均录取率不到3%,被录取的学生注册入学率则几乎100%。这两项是反映大学、学科竞争力的最主要指标,例如哈佛本科录取率8%,全国最低;录取后入学率82%,全国最高,但这两项与医学院的平均值相差甚远。如2015年,美国141所医学院入学申请人总数超过78万,而录取人数仅为2万余人。
高强度竞争,造就了一种社会共识:决定报考医学院本身就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事情。事实上,不管是从小立志学医,还是尝试了其它职业之后再来学医,都必须学过所有医学预科的课程,并且成绩很好。事实上,一半以上医学生本科成绩全A,平均GPA超过3.6。即使有着如此成绩,许多人申请10家以上才能保证如愿。
其次是高毕业率。医学生毕业率超过95%,任何其它专业教育都难以比拟。这一方面是极高录取门槛成功筛选的结果,但更重要的是,一旦进入医学院,学生们就坚定了自己的医学人生之路,不再改弦更张。因为学业繁重严格,完成学制绝非易事,再加上学生们在家庭与社会中的位置随年龄增长而改变,需要集中精力。但无论如何,一旦医学院毕业,这些孩子看待世界与世界看待他们的眼光,都与四年前刚进入医学院时再不相同。
再次是严格的毕业后教育。医学院毕业充其量只是医学专业万里长征的中点(绝不是终点),之后都必须进入以医院为基础的住院医培训,耗时3年甚至更多,然后才能成为普通医生或家庭医生。每一位毕业生都有进入住院医培训的机会。因为,每年新招住院医的数量大于医学毕业生人数,后者占比不到80%(其余由外国毕业生填充)。这是美国医学会与美国医学院协会管控的结果,其目的既为了保持专业队伍宁缺毋滥,也是对行业后来人就业的一种保护。值得一提的是,两学会都是民间专业学会,并非政府机构。
住培后,一半以上已经具有普通医生资格的人会再投入2~4年,参加专科培训项目,让自己升格为专科医生。通过专科认证考试后,才会获得专业委员会的认证资格(Board Certification Exam)。专科医生可使用“专家”称号并以专家标准收费。专科训练使得医生对浩瀚如海的医学知识技术中的某一专业部分达到精通。这一阶段的训练,中国今年也准备启动。
要说的是,对于医学生来说,要投入的除了年华,还有经济负担。公立医学院每年花费约3.3万美元,私立则高达每年平均6万。大部分医学生(83%)毕业时会有学生债务,欠款数量平均达21万元。所幸的是,欠款与医生预期收入相比,并不算是很大负担,相当于全美医生的平均年收入 。
事实上,比财务负担远为繁重的是,为了学医进行的多年辛苦付出,以及换来的终生忙碌。医生职业并非资本运行,收入与劳动量直接成正比。如果把学医的漫长过程与行医后无日无夜的工作量全盘考虑,医生职业的投资/回报比以及平均每小时收入甚至不如中学教师划算。所以,医学教育的真正回报并非较高收入,更在于医师职业的社会地位与社会意义,在于一个人在有限的生命里是否可以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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