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一个晚上，黄岛某大学女学生张某发生意外，导致严重创伤，病情极其危重，在我院维持住相对平稳的生命体征后，被迫转到了上级医院继续治疗。转院那天,她的父母没来，据说她家在外地，父母没有手机，学校的老师费了好大力气才与他们取得联系。

一周后的某天，我刚走到医院门口，一位陌生男子突然叫住我。看着他，我瞬间有些恍惚，11月的黄岛，虽有几分寒意，却还不至于太冷，可这男人居然穿着一件棉袄，右肩和肘部打着补丁，在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显得极其突兀。

原来，他就是受伤女学生的父亲，这次来是希望我陪着他去上级医院看看他的女儿。男人希望借助我的判断，来做出下一步的决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又偏偏碰上个沟通费劲、认死理的外乡人，虽百般推脱，但还是被他“缠着”到了上级医院。

一路上我们闲聊，我也慢慢了解了他的家庭。这是一个西北某省的赤贫家庭，两个孩子，伤者是老大，从小学习就很好，为了供她上学，妹妹已经辍学，家里连房子和谋生的土地都卖了，这次住院的费用主要依靠孩子学校的捐款与举债，转院时之所以没有赶过来，就是在筹钱。“她是我们家的盼头……”男人哀叹着说，表情悲苦。

当我在上级医院看到女学生时，她依旧昏迷着，除了心电监护的声音和稍微起伏的胸口提示着她还活着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和医生简单交流后，初步判断，这孩子治愈的希望极其渺茫，即使有，费用也是天文数字，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家庭所能承受的。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这家人早晨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只是暂时没有离开医院而已。

此时此刻，我彻底明白男人“准备出院”是什么意思了，我高估了自己的使用属性，他此行的目的不是决定是否继续住院，而是决定是否回家。若我觉得有希望，他们可能就近住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再治疗试试（估计也就是找个赤脚医生输液、讨些偏方之类的），如果我也觉得没希望，那他们就直接把“娃”拉回家。在这种情况下踏上返程之旅，孩子的结局已定。

“有希望！”任何医生面对这种抉择，恐怕都不会随便说放弃，我也毫不例外，尽管此时鼓励成分居多。虽然这句话对这个贫困家庭来说是个负担，但我还是在男人无神的眼睛里看到了闪现的亮光。

分手之前，我简单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把兜里的几百元钱都留给了那个男人，独自逃回了家，之所以用逃，是因为我怕他再求我兑现那个希望，这是一个我毫无信心的希望。奇怪的是，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走时留了电话）。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慢慢遗忘了这个插曲。  

直到4年后的秋天，也就是2015年，我收到了从陕西寄来的一包红枣，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陈医生，谢谢你的希望。”署名：张某！

医·影

1月20日12时，即墨市人民医院急诊科接到电话获悉儿科输液大厅有人倒地抽搐，宋军主任三步并作两步从一楼跑到三楼。现场一片拥挤，一名老年女性倒地，意识丧失，口角衣领都有呕吐物，家属是一名老年男性，早已经吓呆在一旁。宋主任专业又迅速地判断生命体征之后，简单询问了一下发病情况和病史，初步判定“癫痫大发作已结束”。这时，科里的其他医务人员提着急救箱和除颤仪也赶到现场。

“抓紧时间去抢救室！”宋主任一边整理“战场”，一边对赶来的医务人员说道。

“担架还没上来！我们抬吧！”事发突发，担架还未能到达现场。

“不行，我来背吧！”为避免患者因呕吐物引发窒息，宋军主任背着150多斤重的患者迅速下楼，争分夺秒地将其送到抢救室。当宋军主任回到抢救室下医嘱时，还是气喘吁吁，久久未能平复。 

  图/文  即墨市人民医院  房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