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学庆：中医药智慧防治ILD诊疗难题丨见证追光者㉜

时间：2024-06-12 13:25:23来源：医师报作者：杨瑞静

每天清晨或傍晚，众多年迈的市场常客推着小车，在熙熙攘攘的菜市中穿行。70多岁的燕阿姨偶尔也会骑着自行车过来，穿梭于其中。无论是单独买菜，还是前往医院就诊，她都是一个人完成。

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呼吸科二病区主任余学庆每次在诊室看到燕阿姨时，总能感受到她那感染力极强的笑容，这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成就感。他至今难忘初次见到燕阿姨时她泪流满面的情景，但在治疗后，看到她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对余学庆而言，那是职业生涯中最宝贵的瞬间，也是他不懈努力的最佳回报。

尽管每位患者的故事都不尽相同，但那些在接受有效治疗后展现出的灿烂笑容却如此相似。这样的笑容，随着余学庆深入研究间质性肺疾病（ILD）的脚步，一次又一次地重现，成为他不断前行的动力。‍

ILD治疗困境

2010年的一天，第一次走进余学庆诊室的燕阿姨全程都在哭泣。她的肺叶被纤维化的阴影所侵蚀，一次又一次的入院治疗，让她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健康恶化和经济压力使她陷入了绝望……诉说起种种压力，燕阿姨越发悲从中来。

余学庆也很无措，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接诊到印象深刻的ILD患者。ILD是一组病因不同的弥漫性肺间质浸润性疾病，病变部位以肺泡上皮基底膜和毛细血管之间的肺间质为主，但也可累及肺泡实质、肺泡周围组织及细支气管^[1-2]。当缺乏有效治疗时，多数ILD 可发展为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导致肺组织结构破坏、弥散功能障碍，逐渐出现呼吸衰竭而死亡^[3]。

在那个时候，ILD和肺间质纤维化甚至对于很多医生来说都是陌生的，“对于患者来说，它几乎等同于恐怖的代名词。”余学庆回忆道，当时网络上流传着一种说法，一旦确诊为特发性肺纤维化（IPF），患者的生存期通常只剩下2～3年，“这让患者感觉自己仿佛被宣判了死刑。”

患者的恐慌深深触动了余学庆内心。他意识到，这类疾病不仅对患者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且由于其种类繁多、诊断复杂，有效的治疗方法更是少之又少。这促使他深入思考：中医是否能够为这些患者带来一线希望，为他们的痛苦提供一些慰藉。

抗纤维化药物问世

像燕阿姨一样的患者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自2010年之后，余学庆有时半天门诊就会迎来10多个肺间质性纤维化患者。这一激增的数字不仅包括进展至肺纤维化的案例，亦涵盖由新冠等病毒、支原体等所引发的ILD。

而当时，中国尚未引进抗纤维化药物，治疗手段显得捉襟见肘。余学庆依靠中药智慧，为患者筑起了一道防线。在肺部疾病治疗中，糖皮质激素曾是一种常用药物，但由于其副作用和患者的心理抗拒，余学庆很少使用这把“双刃剑”，而是通过中药、针灸等方法为患者进行治疗。

直至抗纤维化药物出现，余学庆及时将其推荐给患者：“目前临床仅有两种较为成熟有效的抗纤维化药物，尼达尼布就是其中一种。”

2017年9月，尼达尼布在中国获批上市，用于治疗特发性肺纤维化（IPF），而后又在2020年先后获批用于治疗系统性硬化病相关间质性肺疾病（SSc-ILD)、以及具有进行性表型的慢性纤维化性间质性肺疾病（PF-ILD）——目前前两个适应症已被纳入医保目录^[4-5]。尽管医学上仍缺乏有效的逆转治疗方法，但抗纤维化药物能延缓患者的肺功能下降^[6]，从而改善纤维化性ILD患者生活质量。值得一提的是，部分患者在使用抗纤维化药物后可能出现胃肠道不适、恶心、呕吐和腹泻等反应。余学庆指出，联合中药辅助使用，可以显著降低不良反应的发生率，或减轻其程度。

随着对肺间质纤维化机制的认识不断深入，以及抗纤维化药物的问世，为ILD患者带来了诸多获益。然而，尽管近年来药物研发领域投入了大量努力，真正具有突破性的药物仍有限。“作为临床医生，我们期待更多有效的药物尽快问世，为患者提供更多选择。”余学庆说。

中西医结合破局

随着时间推移，在抗纤维化和中医药结合治疗下，燕阿姨身体状况稳步向好。曾经频繁的住院成为过去式，门诊的中药治疗成为常态。燕阿姨的治疗过程，无疑验证了余学庆所坚持的观点：中西医结合治疗模式是值得推崇的一条治疗途径。“尽管中医与西医理论体系有所不同，但双方共同目标是缓解患者痛苦。”余学庆提到，如果能将两者有效结合，取长补短，实现共同进步，就能为患者带来更理想治疗效果。

据余学庆介绍，近年来，该院在中医药防治ILD方面开展了多个临床研究，显示中医药在改善IPF患者临床症状、减少急性加重等具有较好的疗效；探索研究诸如八段锦、太极拳、针灸等中医特色技术在IPF患者中的治疗效果；研发了抗纤维化的中药医院制剂。

与此同时，该团队正在主导起草行业的《特发性肺纤维化中医诊疗指南》《特发性肺纤维化中西医结合诊疗指南》，以创新制定临床诊疗标准。指南的发布，将为中医防治理解ILD提供新的视角，也为规范化防治设立新的标杆。“我们希望通过科研努力和更多成果展示，推动整个中医行业的ILD诊疗技术不断进步。”余学庆说。

后来，余学庆接触过无数ILD病例，患者总是带着对过去治疗的失望和对未来的恐惧找到他。“我们希望抚慰患者的失望和悲伤。”余学庆说，当有些患者因为治疗效果不佳而流露出失望甚至悲伤的眼神，这对任何医生来说都是心痛的体验。

他深知，当患者经过治疗后眼中闪烁的是喜悦和快乐的光芒时，这是作为医生的最大骄傲和满足。余学庆的故事还在继续，他的脚步也从未停歇，他和他的团队将继续努力，为更多ILD患者的未来燃起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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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Ryu JH,Daniels CE,Hartman TE,et al.Diagnosis of 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s[J].Mayo Clin Proc,2007,82(8):976-986.

[2] Rosas IO,Dellaripa PF,Lederer DJ,et al.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NHLBI Workshop on the Primary Prevention of Chronic Lung Diseases[J].Ann Am Thorac Soc,2014,Suppl 3(Suppl 3):S169-S177.

[3] 蒋捍东, 陈碧. 间质性肺疾病的再认识 [J] . 中华医学杂志, 2021, 101(20) : 1453-1457. DOI: 10.3760/cma.j.cn112137-2020831-02514.

[4] 乙磺酸尼达尼布软胶囊说明书.2020版.勃林格殷格翰（中国）投资有限公司

[5] 国家基本医疗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药品目录（2023 年）

[6] Richeldi L, Du Bois R M, Raghu G, et al. Efficacy and safety of nintedanib in 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14, 370(22): 2071-2082.

责任编辑：张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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