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前语：在与张卓莉教授面对面采访之前，记者通过早先的采访对她有了初次的映像，也感受到了她独特的人格魅力。一副具有标志性的眼镜后，她的眼神总是有神且有善，展露出医者应有的果敢与坚毅。记者坚信“性格决定命运”，亲和、执着、认真，富有激情和单纯的性格是她突出的特质；别人都说自己是“不得已”才进入风湿领域，她却是“一意孤行”的选择它；从医之路有艰辛、有挫折、有困惑，但她仍坚持做好、做实、做精这份事业。医生这份职业，唯有适合与胜任才能从中获得成就并坚持下去。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风湿免疫科主任张卓莉教授作为医院风湿免疫科初创者，亲自见证并参与科室的建立；她以女性独有的细腻、感性，安抚着每一位患者的不安，以精准的医术，帮助绝望的患者走向希望的“治愈”之路。

自2007年创立风湿免疫科以来，短短十年间就稳居复旦中国医院专科排行榜单前列，成为国家重点临床专科，并率先在我国建立风湿影像学细分学科。现如今，科室早已跻身全国风湿领域的“第一方阵”，为我国风湿免疫学科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作为医生，她始终以一颗炙热的仁爱之心，真正做到了用“患者的视角”用心治疗每一位患者，耐心细致的她愿意给患者无限耐心；作为老师，她始终秉持立德树人的初心，学术严谨求实，是良师更是益友，是学生们前行路上的“明灯”。

“有目标的人是在奔跑，没目标的人是在流浪”

如果问一个医生为什么学医，理由会千差万别，对于张卓莉而言确是笃定的选择，她曾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对医学的热爱，高考时做出了一个艰难但坚定的决定，放弃了清华大学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军医大学（第二军医大学）的保送机会，毅然决然选择追求自己心中真正的梦想——北京大学医学部。这种对梦想的执着追求和对自我价值的坚定信念，对于个人的成长和发展至关重要，她始终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有着清晰明确的目标。

在医学领域，不同的学科和领域都有其独特的吸引力和挑战。在过去，内外妇儿等领域因为其广泛的应用和重要的临床意义，往往更受医学生和医生的青睐。然而，选择风湿领域的人相对较少，这可能与该领域的学科特点和发展状况有关。

张卓莉没有跟风，而是选择了这个“冷门”专业。她告诉《医师报》记者，那时风湿免疫病学科是一个相对新兴的学科，其研究范围涵盖了众多自身免疫性疾病和风湿性疾病，如类风湿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强直性脊柱炎等。尽管这些疾病在临床上具有较高的发病率和致残率，但由于风湿免疫学科的复杂性和特殊性，使得该领域的研究和治疗具有一定的挑战性。

此外，风湿免疫病学科在医学界的发展相对滞后，学科设置不全、地区间学科发展不平衡等问题也限制了该领域的发展。同时，风湿免疫科专科医师的数量和质量也无法满足患者的需求，这进一步增加了该领域的挑战和难度，但总有人愿意攀登医学的高峰。

在最初的学习中，张卓莉在浩瀚的知识海洋中找到了乐趣，痴迷于生命科学的奇妙。“学习的时候就觉得很有趣，等到进入临床，能够把多年学习的知识融入到工作中，更觉得有意思。”张卓莉说，但有意思和热爱并非临床工作的全部，迈入工作岗位后才真正了解，医生的工作平凡而又不凡，日复一日的交班、查房、下医嘱等，表面上过着普通人章程式生活，但背后却是关乎生命，不允许丝毫马虎的严谨与压力。

三十年前，是风湿病学发展不成熟的时期，因治疗手段太少，又没什么特效药物，很多时候医生只能对症治疗。但正因有了像张卓莉这样的医生们投身其中，让这个年轻的学科在往后三十年迅速发展，几乎成了内科领域发展最快的学科，让患者达到临床缓解、生活质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想当初的选择，张卓莉觉得很幸运，虽说是“冷门”学科，但赶上了发展好时机，且在北京协和成长，在北大发展的她，深受北医体系熏陶，实现了个人与行业的相互成就。也从那时起，她开始意识到风湿免疫这类慢性疾病不仅会给患者带来很大的身心负担，特别是那些不可治愈的疾病，这类疾病不仅影响患者的身体健康，还会对他们的心理和社会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因此，风湿科医生在处理这些慢性疾病的患者时，不仅需要全科的诊疗知识，需要更高的专业素养和人文关怀能力。

“从零开始创立风湿免疫科，主攻疑难杂症”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创建于1915年，是中国最早创办的国立医院，也是国内首批建立的临床医学院之一。近百年来，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拥有着一批国内的首创专业学科以及在中国率先开展的诊疗技术。2007年，作为人才引进，张卓莉加入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成立了医院的风湿免疫科。

多年的国外工作经历为张卓莉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和知识，为她在风湿免疫病领域的深入研究和治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选择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开始新的征程，从零开始，需要她拥有一颗“归零的心态”。张卓莉认为，从零开始，则需要她彻底抛开之前熟悉的环境，从此踏上一条未知之路。

张卓莉表示，回头来看，如今整个团队发展的氛围特别好，共同努力成就了学科蓬勃之态，使得科室稳稳跻身国内风湿免疫学科第一方阵。同时，团队坚持始终创新的理念，在临床研究领域持续突破：率先在全国建立开展并推广肌肉与骨骼超声技术。截至目前，培训了数千名风湿科以及超声等多个学科的医生，并先后出版《风湿性疾病的肌肉骨骼超声--标准化操作及应用》《风湿病的肌肉骨骼超声-基础与实践》著作，这是我国风湿病学超声技术操作和应用领域极其重要的参考书和首部中英文双语参考书。目前风湿免疫科医生的超声操作和临床研究已经达到国际水平，肌骨超声也已经成为评选国内风湿免疫临床重点学科的必备条件之一。

当然，身为创科主任更是压力山大，科室不仅要解决有效管理和运转的问题，还要面临“爆炸式”的科研压力，风湿病学的发展不仅要关注本专业的最新进展，还要及时更新其他学科的药物发展进程，她只能通过每天的休息时间来不断充电学习倒逼自己成长。

她告诉记者，风湿免疫疾病所能累及的范围就极为广泛，如心血管、肾脏、骨关节等，但患者如果是这些器官受累还有办法，一旦是肺脏受累往往是影响患者生活质量乃至生存的关键器官，在肺部的病变可表现为间质性肺疾病（ILD）[1]。

“对于科室医生而言，我们最擅长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结缔组织病相关的肺动脉高压、干燥综合征、系统性硬化症、多发性肌炎、皮肌炎、强直性脊柱炎、牛皮癣关节炎，以及系统性血管炎等各种风湿免疫性疾病，但间质性肺病的治疗，特别是肺部纤维化这一难题是我们临床中的难点。好在过去的几年里，间质性肺病的治疗取得了重要的进展。依托全球上市的抗纤维化药物，如尼达尼布为间质性肺病患者提供了新的治疗选择。研究证实，尼达尼布可使具有进行性表型的慢性纤维化性间质性肺疾病（即PF-ILD）患者的肺功能年下降率减缓达57%[2]。这对于风湿科医生来说，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进展。”张卓莉说道。

“给年轻人机会，尊重每一朵花的成长规律”

“现在，我有更多时间可以带领学生去思考，做更有意义的临床研究。”张卓莉强调自己比起做医生，现在更享受做老师。她经常在朋友圈“炫耀”自己学生们的科研成果，能不断看到后辈们在学习和工作中的收获，身为老师的她更欣慰。但能感受到比关心学生的科研水平“飞得高不高”，她更关注每位学生的个性化发展。

因为她始终坚信，每个学生都是一颗种子，都会发芽开花，所以要尊重每一朵花的成长规律，她只需要做好那个站在他们的背后观察者和鞭策者，更多地是给予指导和帮助。张卓莉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10余年的从教生涯中，先后培养了研究生42名，其中博士研究生27名。

“我会观察每位学生的特点，结合各自的能力与他们一起制定出短期目标和长远目标，并和他们一起朝着目标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学业上，我对学生的要求是严格的，培养他们做学问精益求精，隔周一次的科研周会每个学生要报进度，拖拉的学生会被进行鞭策。因为我知道做老师应该无私，小‘善’是大恶，大爱似无情；生活上，我会关注每一名学生，了解他们的生活压力、经济压力、思想波动、个人问题……如遇到任何困难，我会想办法帮他们，因为在我的眼里，学生就如同我的孩子。”

30年如一日，当第一缕阳光洒进这个世界时，她便开始了一天的准备。热腾腾的早餐，家人关切的问候，都为她即将开始的一天注入了满满的力量。她带着这份力量，开始了又一天的通勤之旅。每天60公里的通勤路程虽然遥远而辛苦，但为了家庭的幸福和事业，她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因为在她心中，家是最珍贵的财富也是最坚实的后盾。无论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和挑战，她都会勇敢地面对并坚持下去。因为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家都会永远支持她、陪伴她走过每一个阶段的人生旅程。

参考文献：

[1]邓雪蓉,张卓莉. 肺超声在结缔组织病相关间质性肺疾病诊断和治疗监测中的价值[J]. 中华风湿病学杂志,2023,27(12)：859-862.DOI:10.3760/cma.j.cn141217-20221118-00472

[2] Flaherty KR, Wells AU, Cottin V, Devaraj A, Walsh SLF, Inoue Y, Richeldi L, Kolb M, Tetzlaff K, Stowasser S, Coeck C, Clerisme-Beaty E, Rosenstock B, Quaresma M, Haeufel T, Goeldner RG, Schlenker-Herceg R, Brown KK; INBUILD Trial Investigators. Nintedanib in Progressive Fibrosing 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s. N Engl J Med. 2019 Oct 31;381(18):1718-1727. doi: 10.1056/NEJMoa1908681. Epub 2019 Sep 29. PMID: 31566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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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批号：PC-CN-104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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