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很多梦想。17岁走入北医校门时,我梦想做个悬壶济世的名医。10年转瞬即逝,博士毕业的我留在北大医院做了一名普通的肾科医生。如今,我的名字后面也有了许多title——国家杰青、各种奖项获得者,但令我最引以为豪的,还是我的医生身份。
我无数次地感恩自己选择了从医之路。每个人的生命只能经历一次,但是作为医生,我陪伴过很多生命,有新生,有终结,感受了无数次的生命美好、艰苦、顽强......
10年前,一个病重的小姑娘,整整三个月,我昼夜守着她,把她从死亡边缘抢了回来。如今,她邀请我去给她做证婚人,那披上婚纱的美丽身影让我瞬间热泪盈眶,这是世间极致的幸福和满足。
然而,做医生越久,无奈就越多,因为有太多治不了的病和救不了的人。
忘不了曾经收治的一名耳鼻喉科主任,男性,45岁,突发急性心梗、重症心衰、急性肾衰,我们救了他的命,但是没能救到他的肾。后来,尿毒症需要长期透析,原本意气风发的教授,再也没能回到自己钟爱的手术台上。看着他孤独离去的背影,我很难过。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
2007年,我来到哈佛医学院开始医学科学研究。因为心中的执念,我选择急性肾衰作为主攻方向,我梦想有一天我们能够治愈这个疾病。3年后,我回到北大医院组建了急性肾损伤团队,率先开展了中国急性肾损伤的流行病学调查,揭示了我国严重的疾病负担和严峻的诊疗现状,并针对临床问题建立了早期诊断的预警;同时,我们在发病机制研究中获得了很大突破,开创了新的治疗研究方向。论文发表在Lancet、Nature Medicine、JCI等期刊,得到国际同行的高度认可,获得临床研发奖励基金、美洲华人肾脏病青年研究者奖等殊荣,并且获邀参加国际专业委员会,参与策划全球急性肾损伤防治行动,撰写国际专家共识。
然而所有这些,都仅仅是开端,急性肾损伤的防治研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切只因有梦,一切都为圆梦。医学研究的魅力在于她赋予我们无穷的思想空间、广袤的未知领域、揭秘生命密码的喜悦,和回归临床救治生命的成就。一旦进入,就是挚爱,就成执念,就为宿命。